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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山的岁月,如同山涧清泉,潺潺流淌,宁静而缓慢。没有了京城的喧嚣与纷扰,只有风吹松涛、鸟鸣山幽,以及每日清晨准时升起的、萦绕在狐祠石像前的三柱宁神香烟。
在这份近乎与世隔绝的静谧中,沈千尘和苏小雅的伤势,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,极其缓慢地恢复着。沈千尘依旧无法凝聚法力,但那破碎道基带来的、无时无刻不在的隐痛,似乎减轻了少许。苏小雅的生命力流逝速度,在心脉处那奇异怨气沉淀的维系下,保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,虽然依旧虚弱,但至少不再持续恶化。
身体的痛苦稍减,心灵的距离便在这日复一日的相互扶持与宁静相守中,愈发贴近。
他们一起打扫狐祠的落叶,一起在祠后开辟了一小片药圃,种下无心带来的草药种子。沈千尘会将他记忆中《幽冥录》里一些有趣的、不涉及高深力量的见闻轶事讲给苏小雅听,而苏小雅则会用她仅存的一点、对草木药性的本能感知,指点沈千尘如何更好地照料那些娇嫩的药苗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告白,没有海誓山盟的言语。只是在苏小雅因虚弱而步履蹒跚时,沈千尘总会适时地伸出手,让她搀扶;只是在沈千尘因道基之痛而眉头紧锁时,苏小雅会默默递上一杯温水,或用她那依旧苍白的笑容,无声地给予安慰。
一种名为“相依为命”的温情,在这座清冷的孤山狐祠旁,悄然滋生,浓郁得化不开。
这一夜,月华格外皎洁。银盘似的满月高悬中天,清辉如练,洒满人间,将孤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边。山林寂静,唯有夏虫的低吟,更衬得月色空明。
苏小雅体力不支,早已在偏殿的床榻上沉沉睡去。她呼吸微弱而平稳,月光透过窗棂,落在她苍白却恬静的睡颜上,仿佛一朵在夜色中悄然绽放的优昙。
沈千尘却没有睡意。他坐在殿外的石阶上,仰望着那轮明月,心中一片澄澈,却又涌动着某种难以抑制的、炽热的情感。这些时日的点点滴滴,苏小雅的坚韧,她的温柔,她强忍病痛依旧努力生活的模样,还有她望着自己时,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依赖与情意,如同涓涓细流,早已汇集成海,填满了他曾经荒芜的心田。
他想起京城脱困后,她叉着腰说“得加钱”的狡黠;想起龙脉核心,她毅然发动禁术替他承担冲击的决绝;想起醒来后,她那一声“你还在,真好”的虚弱笑容……
他知道,他不能再等了。世事无常,他们皆是重伤之躯,前路茫茫,谁也不知明日如何。有些话,有些事,若现在不做,或许会成为永恒的遗憾。
他低头,从怀中取出一物。
那是一根桃木簪。
木质是最寻常的山野桃木,样式也极其简单朴素,没有任何华丽的凋刻与装饰。唯有簪头,被精心地、一点点地,磨成了一个含包待放的莲花形状,线条流畅而柔和,带着一种拙朴天然的美感。
这是他在苏小雅沉睡时,借着月光,用她那把削药的小刀,一点一点,耗费了数个夜晚,精心凋琢打磨而成的。没有法力加持,全凭着一股心意与耐心。凋刻时,他脑海中浮现的,全是她的模样。
桃木,民间认为可辟邪,但也象征着生机与长寿。莲花,出淤泥而不染,象征着纯净与新生。这根凝聚了他心意与祝福的木簪,在他看来,胜过世间一切金银珠玉。
他握紧了木簪,深吸了一口气,仿佛要将这满山的月光与勇气都吸入肺中。然后,他站起身,脚步放得极轻,走回了偏殿。
他在苏小雅的榻边蹲下身来,借着清澈的月光,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。看了许久,他才伸出手,极其轻柔地,拂开了她额前几缕散乱的发丝。
这细微的触碰,让苏小雅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初时还有些迷蒙,待看清蹲在榻边、眼神明亮而认真的沈千尘时,她微微一怔,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。
“千尘?”她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与柔软,“怎么了?是伤口又痛了吗?”
沈千尘摇了摇头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将握着桃木簪的手,缓缓举到了她的面前,然后,在她疑惑的目光中,轻轻地将那根还带着他掌心温度的桃木簪,插入了她略显蓬松的发髻之间。
动作有些笨拙,甚至簪子插得有点歪斜。
但苏小雅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她下意识地抬手,触摸着发间那根陌生的、带着木质纹理的簪子,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。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,这举动意味着什么,她瞬间便明白了。
心脏,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,继而疯狂地跳动起来。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从心底涌出,迅速席卷了全身,冲散了长久以来的虚弱与寒意。苍白的脸颊,不受控制地飞起了两抹澹澹的红晕,在月光下,显得格外动人。
她抬起眼,望向沈千尘。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惫懒或沉静的眸子,此刻亮得惊人,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,以及一种她从未见过的、滚烫而真挚的情感。
“小雅,”沈千尘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,却异常坚定,“我沈千尘,身无长物,修为尽废,前程未卜……唯有此心,此生不变。你……可愿嫁我为妻?”
𝐈𝔹𝐈𝐐u.v𝐈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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