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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祜就这样昏睡了三天。
时间仿佛凝固成了琥珀，每一分每一秒都包裹着无声的煎熬。
就在这份死寂几乎要将人的神经都绷断时，榻上人那如同蝶翼般浓密纤长的睫毛，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。
这个动作，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。
但康熙看见了。
他原本以为是自己熬得久了，眼花了。
可紧接着，承祜那两片因失血而毫无血色的薄唇轻轻翕动了一下，一个破碎、嘶哑几乎听不清的音节，从唇边溢出。
“水……”
这声音，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。
康熙整个人猛地向前倾去，双手撑在床沿，死死地盯着承祜的脸，“承祜？你醒了？你听得见皇阿玛说话吗？”
榻上的人似乎是被这声音惊扰，眉头痛苦地蹙起，那双紧闭了许久的眼眸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。
光线涌入，刺得承祜下意识地眯起了眼。
视野里，一切都是模糊的重影。
他费力地眨了眨眼，试图将焦距对准眼前那张放大了的、写满了焦虑与憔悴的脸。
看到那张脸，承祜的意识如同沉入深海后又奋力挣扎着浮出水面的溺水者，一点点回归。
此刻，看着康熙这副模样，承祜心中便有了答案。
他赌赢了。
于是，承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牵动着苍白的唇角，努力想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。
然而剧痛与虚弱让他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得无比艰难，更显得凄美与脆弱。
只能就这样用那双漂亮的仿佛会说话的桃花眼，静静地望着康熙。
没有半分对自身伤势的恐惧，只有看到阿玛安然无恙后的欣慰与释然。
“皇……阿玛……”
承祜的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一些，却依旧沙哑得厉害，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。
“朕在！”康熙的眼眶猛地红了，他俯下身，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拭去承祜额上渗出的冷汗，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一碰即碎的琉璃珍品，“朕在这里，承祜，你感觉怎么样？伤口还疼不疼？”
“见……见皇阿玛无恙……儿臣……便……不疼……”承祜断断续续地说着，每吐出一个字，都像是在消耗着他本就不多的生命力。
不疼？怎么可能不疼！
太医剜肉放血的时候，那剜心刻骨的剧痛，连康熙这个旁观者都看得心胆俱裂，更何况是承祜本人！
“傻孩子……”康熙的声音哽咽了，他紧紧握住承祜那只没有受伤的手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，让他心中一痛，连忙用自己的掌心将其包裹，试图传递一些暖意过去。
“你吓坏皇阿玛了……你知不知道，你若是……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，朕……”
承祜演够了，懒得再和康熙父子情深，便皱起了眉倒吸一口冷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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