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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都起来吧。”康熙摆了摆手，目光落在承祜身上，“你们倒是热闹。承祜，你的折子朕看了。”
承祜上前一步，微微躬身：“不知皇阿玛，意下如何？”
康熙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反问道：“你想过没有，开启民智，耗费巨大，且收效甚微。更可能，是养出一群满腹牢骚，却又无处施展才华的酸儒秀士，反而成了不稳定的祸源。”
“届时，你该如何收场？”
承祜却依旧神色自若，他抬起头，迎上康熙审视的目光，那双桃花眼在阳光下流光溢彩，仿佛能映出人心。
“皇阿玛，”他的声音清越而坚定，“儿臣想过。”
“儿臣以为，祸源二字，不在于民是否开智，而在于国是否强盛，朝廷是否给了他们用武之地。”
“若我大清国富民强，商贸通达，有一技之长者，可入工部营造司；精通算学者，可入户部清吏司；哪怕只是粗通文墨，亦可为商铺掌柜，为工坊管事。处处皆有用武之地，何来无处施展之说？”
“至于耗费……”承祜笑了，竟有几分狡黠，“皇阿玛，儿臣的奏折上写了，前期费用，由儿臣的私库一力承担。弟弟们也愿襄助。绝不动用国库一分一毫。待将来有了成效，再请皇阿玛定夺。”
他环视了一圈身后的弟弟们，所有人都立刻挺直了胸膛，异口同声地说道：“我等愿为大哥分忧，为皇阿玛分忧！”
康熙看着眼前这副兄友弟恭、齐心协力的画面，竟一时有些想笑。
他倒是要看看，这帮不谙世事的小豆丁能弄出什么名堂来。
“好。”康熙沉声吐出一个字，“那朕就准了！”
一个月后，京城宣武门附近的一条僻静胡同里，“太子义学”正式开学了。
没有敲锣打鼓，没有官绅云集，一切都办得极为低调。
然而，当承祜乘坐着一辆朴素的青呢马车来到义学门口时，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。
门口黑压压地挤满了人。
有衣衫褴褛、满脸泥污的街边孩童，有被父母牵着手、眼中满是好奇与胆怯的小姑娘，甚至还有几个十几岁、身强力壮的半大少年。
当看到承祜从马车上下来时，人群瞬间安静了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。
今日的承祜穿了一件天青色的直裰，外罩一件同色的素面披风，发髻用一根简单的碧玉簪束起，通身上下，再无半点多余的饰物。
可即便如此，当他站在那里时，依旧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。
更重要的是他周身那股温润如玉，却又带着悲天悯人气度的独特气场，让每一个看到他的人，都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与亲近。
“草民……叩见太子殿下！”
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。
紧接着，黑压压的人群，如同被风吹过的麦浪，齐刷刷地跪了一地。
“都起来吧。”承祜的声音不大，“今日来此，我不是太子，你们也不是草民。我，是你们的先生。而你们，是我的学生。”
他缓步走入略显简陋的学堂。
学堂内，早已聘请好的老秀才，正紧张得手心冒汗。
他看着下方几十个坐得东倒西歪，眼神或呆滞或灵动的孩子们，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承祜对他安抚地点了点头，径直走上了讲台。
他没有拿书本，而是拿起一支让匠人特制的粉笔，在黑漆漆的木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、圆圆的太阳。
ⓘ Ⓑⓘ 𝑸u.v ⓘ 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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